如同「配角」般的「主角」
至今還在尋找著happy end
如同「主角」般的「配角們」
這次將會是完美結局嗎?
這一切都由你(主角)決定
翻轉著硬幣落下
正如劇本般展開嗎?
被溫柔的【虛假】給守護著
請忘卻一切,就此滯留吧
在這命定的HAPPY / BED END
叮――
八點的鬧鐘響起,滴滴滴的聲音在半關店狀態的S·S MOTORS摩托車店顯得異常刺耳
但離時鐘最近的黑髮男人還是坐在桌子前不知道在寫些甚麼非常入神,沒聽到般低著頭繼續奮筆疾書
鬧鈴因為長時間放置,聲音逐漸急促起來,但還是沒有吸引男人的注意
筆尖摩擦著紙張,相比刺耳的鬧鈴更加清晰
在他最後一個筆畫即將落下時,一隻有力的手不知何時快速從他身邊的時鐘拍過去,破開的空氣甚至揚起黑髮男人的幾縷髮絲
答!
伴隨著鬧鐘零件有些錯位的聲音,剛才的鬧鈴也瞬間停止聲音
也停止了男人書寫的動作
S·S MOTORS又回到一開始的寧靜
佐野真一郎將眼神從筆記本中抬起,無波動的黑色雙眼看著眼前收起手穿著黑衣的不速之客
“阿若”他道出對面人的名子,聲音帶著一絲疲累的沙啞
今牛若狹雙手環胸靠在牆邊恩了一聲,語氣中有些嘲弄“終於回神了?大作家”
聽聞佐野真一郎搖搖頭低笑出聲,手中的筆在手指上繞了一圈後隨意扔回筆筒中
“別開我玩笑了,阿若”
今牛若狹翻了一個白眼,”你每天工作完就黏在桌上不知道在寫些甚麼,甚至有時候為了寫那些停業,我才想和你說別開玩笑了”
抱怨歸抱怨,今牛若狹看好友眼下明顯睡不好的黑眼圈不禁嘆一口氣,”你自己注意一點,前幾天弁慶跑來問我你怎麼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你應該不希望你的弟弟妹妹們為你擔心吧?”
其實已經開始擔心了。今牛若狹心裡想
明司家雖然大哥就那個樣,但叫春千夜的弟弟卻心思細膩,好幾次扯著愛吵鬧的孩子們不讓他們去打擾煩惱中的佐野真一郎
今牛若狹歪頭,最後還是沒有將這件事情脫口說出
小孩總有小孩的尊嚴
“有甚麼事情,兩個人總比一個人解決好吧”他放緩語氣說
佐野真一郎聽聞,只是靠著椅背將口袋裡的香菸盒掏出,很順手的將香菸叼在嘴中點燃狠狠吸了一口
“你還記得我之前和你說的吧?”吐氣般說出這一句,佐野真一郎將眼神放在漆黑的窗外
外面漆黑一片,佐野真一郎透過窗戶的倒影看見自己有些頹廢的樣子
“你是說……你前幾天睡醒腦袋忽然被開光滿腦子的那位大英雄?”今牛若狹單手揮開飄到眼前的煙霧,無神的雙眼看著自家好友
佐野真一郎點點頭
“我知道你不相信”佐野真一郎嘆口氣,從椅子上站起身走到窗前
明明是夏天,但最近的夜晚總是來的特別快,才八點多天色就已經全暗下來
“但真的,我的記憶很奇怪”吸一口香菸,佐野真一郎淡淡的說”就像被不停往後倒退一樣,我記得很清楚,我遇見過他。但在現實,我又沒有遇見過他”
“倒退?”今牛若狹皺起眉頭
“怎麼了?你不是這時候都會嘲笑我一番嗎?”夾著香菸,佐野真一郎低笑幾聲,但那眼神卻毫無笑意,”怎麼今天那麼認真聽我說這些”
“…講正事”今牛若狹眼神死提醒
“說起來你也別覺得我瘋了”真一郎說”還記得之前我買給mikey的那架飛機模型嗎?”
今牛若狹點頭,隨手比了一下身後好友買來好幾天卻放在高處的模型,”之後被你收起來的玩具,怎麼了嗎?”
“我記得我夢到那個孩子時,還以為只是一場奇怪的夢,所以並沒有多想。隔天mikey和春千夜他們玩得開心,我就在旁邊看著”佐野真一郎緩緩吐出一口菸,只是這次夾著菸的手指有些微顫,”突然間我的腦海瘋狂湧出許多的畫面,那些畫面就像我親身經歷一樣!讓我疼痛又十分痛苦!”
“我看見mikey從樓梯上摔下變成植物人,看見一個小孩拿著鐵棍出現在夜晚的S·S MOTORS又看見mikey傷害了阿春……看見一系列的不幸”佐野真一郎的聲音逐漸顫抖,他用沒拿菸的手摀住自己半張臉,聲音帶著一些沙啞,”你知道嗎……我甚至看見…看見我打死了一個人!”
“哦?”絲毫沒有被自家朋友瘋狂的樣子嚇到,今牛若狹只是發出一個單音
“這太奇怪了,所以我不停去回憶那些片段並一一寫下來”佐野真一郎走回書桌邊拿起筆記本繼續說”後來我發現了奇怪的地方”
“那些記憶中重複的東西太多了。”
“我有一段的記憶是mikey為了飛機模型從樓梯上跌落變成植物人,而模型也因此摔壞。但在另一段記憶中,卻是千咒偷拿了模型不小心摔壞。”
“聽起來更像是記憶疊加”今牛若狹皺起眉頭
佐野真一郎雖然看起來神經大條,但並不是一個會開家人生命玩笑的人。今牛若狹也收回剛才隨意的姿態,但還是環著胸繼續聽著對方說話
“我將所有的事情列出一個時間線”將手中的筆記本塞到好友手中,佐野真一郎指著其中一張被塗改多次的時間表,”依照我的記憶,我在8月14號這個時間被一個小孩失手殺死,但在幾年後本來已經死去的我卻打死了一個流浪漢!這多不合理!”
“是很不合理”意料之外的,看著筆記本的今牛若狹非常鎮定的繼續詢問”那和大英雄有甚麼關係?”
“第一次看見他時,他雙手握著我的手,好像在託付甚麼東西給我。起初我也沒有多想,以為只是平常和小孩子們玩耍的記憶……”佐野真一郎指著時間線中紅筆佔地小卻多的筆記”但後來我發現,只有那個記憶是隨著時間改變的!”
“……一臉正經說甚麼幹話呢”今牛若狹毫不留情的接話
“不是!”佐野真一郎急切的反駁,聲音不知不覺提高,”我的記憶中,所有的片段都像是每個重新的故事剪貼而成的!每個人,甚至是我在每一段記憶中都沒有上一段的記憶!”
“但只有那個人!”他用拳頭抵著玻璃窗,眼裡早是混亂不堪“他似乎知道所有的事情!又似乎在和我說些甚麼……”佐野真一郎頹廢的靠在牆上,慢慢的滑下蹲在牆邊,”一定是因為我做錯了甚麼,所以他一直讓我重複,重複去修改那個錯誤!”
“而且我還對他……”
“嗯?”今牛若狹叼著竹籤,無神的眼看著眼前忽然住嘴的朋友
佐野真一郎只是搖頭,不發一語
今牛若狹也沒有追問,低頭繼續看著手裡的筆記,之後便用自己的手機拍下那些筆記後招招手示意好友過來
“我是覺得你不用想那麼多”收回手機,今牛若狹說”依照你的記憶,你記憶重疊的原因都是因為發生了「大事」所以才會有另一個記憶疊蓋。”
“大事?”佐野真一郎詢問,扔下手中的煙靠近筆記
今牛若狹翻了一個白眼,似乎沒料到對方竟然沒有發現這個重點
“你看”修長的食指指著其中一條時間線,今牛若狹開口,”mikey變成植物人後,馬上就被另一個被拯救的記憶疊蓋,所以才會有另一個他傷害阿春的記憶,而因為有阿春受傷的記憶,才會被另一個沒被傷害的記憶疊蓋……”
“是那個人!我的記憶中有他的身影!”佐野真一郎激動的說,提高的音量讓今牛若狹皺起眉頭瞪了一眼,”可惡!可是我完全想不起他到底是誰!”
“如果真的如你所說,那個人是轉動一切的線索。那在你現在在這裡煩惱也沒用”今牛若狹單手就把筆記本闔了起來扔回桌上,”你記憶中一直呈現被動的我們就像是劇本裡的配角,只有主角接近時時我們才有機會行動,直到我們被他引導到他想要的「結局」才會結束”
“開甚麼玩笑……”佐野真一郎用力捶了一下桌子。在他的世界中,親人以及朋友都是他不能割捨的一部份
而那些記憶又太過真實殘忍,他完全無法想像那些記憶成為現實的樣子
又或者……那些記憶是曾經的真實?
想到這裡佐野真一郎不經打了一個冷顫
“那個傢伙的目的我是不知道,但可以肯定一件事情”今牛若狹從桌子上的筆筒抽出一支原子筆在筆記本上圈起幾個點”那個人不希望我們死”
“你怎麼會知道他不是心存惡意?”佐野真一郎詢問。在家人方面他不敢冒險
這一切早就超出他的預料範圍,尤其是他對那個人的感情
他雖然對好友毫無保留,但剛才他一直沒有和阿若說,他對那個不知名的孩子還有一個可怕的情感
佔有
那不是普通的情感,而是像……像多次挽留未果,訴說未成,即將得到卻又失敗而終般,被無限拉長的饑渴感情
明明連一面都未曾見過,但卻又感覺他們曾經如此親密
他想將那個孩子留在這個世界、這個地方、他的身邊
太可怕了。他想
今牛若狹沉默的站在一邊,深紫色的雙眼盯著對方看了一會。接著他站起身,抓著筆記本直接糊在佐野真一郎臉上
“如果是這樣,你早就在第一條時間上再見全壘打了”
耳邊是孩子們的吵鬧聲,頂著溫和陽光正在修車的佐野真一郎打了一個哈欠
今天的天氣很好,於是他將待修的車搬出店外修理。旁邊的空地就讓孩子們玩耍
自從那天他和阿若談過後,他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做過那種夢了
明明應該慶幸能夠睡個好覺,但每次神清氣爽醒來後反而覺得…
“有點悵然若失的感覺呢……”喃喃自語著,佐野真一郎抹了臉頰邊的汗水環顧四周
就算做了那些如同預知般奇怪的夢,他的生活目前看來也沒有甚麼太大的變化
弁慶依然在早上堅持晨跑,阿若依然寧願將車移到樹下躺著發呆也不要曬太陽,孩子們也依然吵鬧著玩耍
自家弟弟總是唯我獨尊,拿著玩具飛機就不肯放手。看著在前面奔跑的自家弟弟和後面追著的小孩們,佐野真一郎喊著:”Mikey!不要一直佔著玩具,也給阿春他們玩一下!”
遠處傳來弟弟有些不滿但還是聽話的回應,佐野真一郎無奈笑笑轉身打算繼續自己手上的修車名單
順手拿起壓在筆記本下方的名單,佐野真一郎撐著桌子仔細算著
阿…看來阿若又把自己的機車名單劃到待修名單的最前面….
“……恩?”佐野真一郎一愣,腦袋閃過剛才看到的東西
飛機?
飛機模型?!
他猛然轉身,看見佐野萬次郎手中那架明明被他放在高處的飛機
“嘿嘿,這可是我從櫃子上找到的模型呢!”對方朝著好友扮個鬼臉,絲毫不知道自己已經走到了步道的樓梯邊
佐野真一郎心頓時涼了半截
“甚麼時候?!”他幾乎是下意識衝過去,但卻看見自家弟弟比自己的動作還快踩空往樓梯下摔下
他伸長手想先抓住弟弟,但只看見萬次郎還沒反應過來的雙眼
“真……”佐野萬次郎只勉強說出一個字,身體就被地心引力拉扯往下
接著……
咚!!!!
“萬次郎!!!”
完了
佐野真一郎幾乎跌跪倒在地上,顫抖的手緊緊抓著欄杆想撐起自己,只不過汗濕的手掌在鐵欄杆上打滑好幾次
旁邊的孩子們顯然嚇傻,場地圭介呆愣在原地,明司春千夜反應過來連忙阻止因為聲音跑來查看的妹妹千壽
動靜很大,從樹下趕過來的今牛若狹皺起眉先將孩子們帶離
“不…不行!萬次郎!”佐野真一郎強迫自己站起來,鼓起勇氣往樓梯下看過去
佐野萬次郎趴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明明…明明那個人已經告訴過他,讓他不停做了那些夢!他怎麼可以……再讓這種事情發生?!
腦海裡成為植物人的弟弟的記憶席捲而來,佐野真一郎背後佈滿冷汗
怎麼可以?!
“阿….好痛喔……”樓梯下傳來佐野萬次郎的聲音,佐野真一郎馬上衝下樓梯,途中還差點絆到自己的腳跌倒
“萬次郎!”
他著急的目光掃視自己的弟弟,只看見已經從地板上站起身的弟弟只是手軸以及膝蓋被磨破皮,其餘的地方倒是沒有甚麼大礙
他這下才放心下來
但很快,他就發現另一個疼到顫抖的孩子還臥在地上
“阿……抱歉……”似乎知道自己闖下大禍,有些慌張的佐野萬次郎少見的低頭認錯
那個黑髮的孩子還是低著頭,似乎想將自己撐起來。但因為雙腿和手臂上的傷口較大,顫抖著還是無法撐起自家主人的身體
看來是被萬次郎壓倒充當沙包所以才會受那麼嚴重的傷……佐野真一郎想起記憶中成為植物人的弟弟
真是太好了呢,不是弟弟受傷。
回過神來,佐野真一郎有點唾棄為此有些慶幸的自己
就算是彌補,他決定要好好補償這個孩子
下定決心的佐野真一郎馬上動作,迅速蹲下身體朝孩子伸出手,”抓住我的手,我扶你起來”
那個孩子點點頭,小好幾號的手伸出搭在佐野真一郎的手心上
那一刻,佐野真一郎只覺得心臟狠狠跳動了一下
幾乎是同一秒,他忽然握緊那隻小手
一滴汗從額角流下,耳鳴的嗡嗡聲響掩蓋住夏天的蟬鳴。佐野真一郎嚥下一口口水,忽然覺得口乾舌燥起來
“…小心一點”小心扶著小孩,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內心的衝動
他的心臟跳動快速,腎上腺素標高就像急切要他做些甚麼
但他能做些甚麼?又要做些甚麼?
他完全不懂!
他的身體像是比腦袋還要清楚所有的一切,瘋狂的,急切的渴求
想抓住,想擁有,想取得……
小孩的手很嫩,佐野真一郎能感受到對方因為疼痛而汗濕的手掌。他小心的握住那隻手,花了一點時間才終於讓孩子站起身來
只是那隻手,他還是緊緊握在自己手心中
孩子站起身時就像隻剛出生的小鹿,抖著的雙腿上赤紅的血液隨著腿肉的弧度緩緩滑過,染紅了及膝的白色長襪
佐野真一郎不禁心疼起來
“沒事吧?”從上層步道趕下來的今牛若狹先確認人都站得起來,接著一個爆栗就降在一旁佐野萬次郎頭上,”不怕死阿!”
佐野萬次郎摸摸頭,也不敢反駁乖乖站在一邊捧著眼前「沙包」掉落的小包包
剛才撞擊力道太強,包包裡的筆記本都掉落出來。他拍拍上面佈滿的塵土抱在懷裡
佐野真一郎沒管旁邊發生甚麼,當務之急是看看孩子有沒有其他傷口。有著那些不幸的記憶在,他小心的捧著孩子低著的腦袋
“怎麼一直低著頭?是傷到脖子嗎?”佐野真一郎話語剛落下就停住了
黑髮孩子抬起頭的瞬間,完全與他記憶中的那個身影重疊覆蓋
尤其是……
“不…沒有受傷…”那雙積滿淚水的寶石藍雙眼瞇起,閃爍出一絲光芒
“Mikey沒事就好了。”
S·S MOTORS多了一個叫花垣武道的黑髮藍眼孩子
似乎是最近剛搬來,趁著父母忙著搬家到處逛逛所以才會來到河邊,然後很倒楣的被天降災難壓到
而那個天降災難現在正抱著一對剛才挖出的壓箱底零食跑出去,為了補償那位充當他沙包的倒楣蛋孩子
佐野真一郎對於弟弟的舉動有些啼笑皆非,從桌底摸出醫療箱後就走到門口,不易外看見一群孩子正圍著玩耍
明司家的小妹妹千壽正挽著黑髮孩子的手臂,看表情應該是正幫著對方和自家哥哥明司春千夜頂嘴
有了花垣武道後,千壽也不再執著和哥哥們要求玩耍。因為新來的傻傻笑著的溫柔孩子總是會無條件支持她的所有想法
就好像他們曾經一同並肩作戰似的
看來很快就和孩子們打成一片了呢。佐野真一郎依靠在門框邊笑著想,但很快他的笑容就僵住
三人不知到說到些甚麼,明司春千夜忽然有些大聲的吼道:”三途是誰?!為甚麼你總是叫錯我的名子?!”
明司春千夜因為背有二哥的兄長包袱,總是很忍氣吞聲。但唯獨被小孩與另一位「三途」姓氏的人搞混時會有強烈的反感
吼完小孩的他賭氣轉身就要離開,被後方的花垣武道從後方死死抱住無法移動
“笨!你幹甚麼!”滿臉通紅的明司春千夜喊出聲,推拒的手停在半空中,最後還是輕輕搭在對方腰側,”好啦…我…”
“小武道!來換藥了!”這聲脫出口,連佐野真一郎自己也嚇了一跳
他沒預料到自己剛才如吃醋般的情緒
但未等他從這種奇怪的情緒中回神,黑髮孩子早已站在自己身前
“真哥?”對方歪頭詢問,寬大圓領的衣服隨著動作露出一大片潔白的脖頸
真是…沒有防備阿
佐野真一郎嚥了一口水,右手不自覺伸了過去輕撫孩子軟綿綿的側臉
小孩笑出聲,歪頭自動摩蹭他的手撒嬌
“…真乖”不自覺的壓低聲音,佐野真一郎的手順著孩子臉頰邊的碎髮慢慢往下,接著在對方裸露的鎖骨摩蹭
將孩子迎進屋內,大門被關上,瞬間隔絕外頭的吵雜
今天S·S MOTORS公休,整間摩特車店裡除了待修理的車外就只剩下他們兩個
寬廣的室內沒有開燈,靠著落地窗照射進來的陽光就足夠看清屋內的東西
“我先去拿藥,你去坐好”佐野真一郎吩咐,就走進房間裡
花垣武道走到桌子邊,雙手撐著桌子試圖讓自己爬到桌上
以前他都是坐在小板凳上讓大人上藥,但有次聽佐野真一郎起來時腰發出一連串不安的骨頭咖咖聲後,他決定坐在桌上讓大人不用一直彎腰
儘管當時的今牛若狹總說”人到一定年齡時稍微動動這裡那裡就會發出那樣的聲音”,他也捨不得大人受苦
不過無奈人矮腿短,幾次助力跳都只能站在原地
在他決定踩著椅子上去時,一雙大手從後輕掐著他的腰將他抱上桌子
腿終於爬上桌子,花垣武道只覺得身後大人的體溫似乎比以往的都來的更高。但他沒多想,轉身坐好看著眼前的大人
他坐的端正,有些奇怪還搭在腰上的雙手
那雙手很大,無視他穿著的襯衫直接觸碰在他的腰肉上
不過他很快也沒多想,因為自從那天後,眼前的大人總是喜歡和他這樣相處
“小武道的腰很細呢”不知是誇獎還是另有打算的話語,花垣武道只是和眼前漆黑的雙眼對視著
他的記憶中,大人總是有活力的,那雙眼閃爍著柔和的光芒。但有時候,那雙眼卻漆黑無光,就像糾結的藤蔓,數不清的情緒、混亂的感情
“Mikey總是喜歡給我塞零食”輕微撇開視線,他乖巧的回應,”有點胖了”
“是嗎…?”佐野真一郎自己也不清楚,他只覺得每次與眼前的孩子相處時內心都有一種難以言語的悸動
花垣武道的眼睛很好看,就像會吸引人走向毀滅的寶石。而在那雙眼裡,他看見自己無法自拔的想要墜入那雙湛藍裡
對於孩子,他想要保護……還有著,一絲絲他不肯承認的……恨
那不是如仇人般的恨意,而是一種恨對方吸引這樣的自己的恨
“真哥?”軟綿綿的聲音帶著疑惑,花垣武道歪頭看著眼前的大人
佐野真一郎喉間發出低沉的單音回應,身體不自覺往前靠近
他的手順著孩子腿的曲線往下握住那隻細小的腳踝,手指勾起在運動鞋上綁的乖巧的鞋帶……武道並不會自己綁鞋帶,但是他前幾天還是買下這雙鞋子給對方
雖然他說是當作當時救下弟弟弄髒鞋子的賠償,但佐野真一郎清楚當時自己在想些甚麼
他想要幫孩子系鞋帶
抱在懷裡的孩子很溫暖,軟嫩的腿搭在他的腿上,被他從後環著
正常的系鞋帶根本不是這樣,但佐野真一郎用教導的名義使一切變的更加自然
就連現在……
黑色的髮絲相互交纏著,佐野真一郎將額頭同樣抵著孩子
他們距離極近,那雙總閃著光芒的寶石藍雙眼倒映著眼前男人無高光的黑色瞳孔
捲著鞋帶的手指輕輕勾動,白色的運動鞋就這樣落在地上,露出孩子穿著的白襪
看來花垣家的父母很重視孩子的身體,白襪高度到孩子的小腿
只是佐野真一郎的手指一勾就將那道防線退下
白襪落地的瞬間,孩子潔白的小腿也出現在男人眼前
佐野真一郎的手很大,長年在外奔走使他的皮膚曬成健康的小麥色。即使他天生不容易曬黑,握住小孩的小腿時還是有著明顯的色差
他幾乎是雙手虛抱著孩子的腿,手指小心撫過那道開始結痂的暗紅色傷口
“看來傷口已經開始癒合了呢”他抵著孩子的額頭,誇獎般的語氣讓孩子高興的笑出聲
最後,他才慢慢沾著藥膏幫孩子上藥
結痂的傷口碰上去並不會使孩子疼痛,稍微的搔癢感讓武道手握拳抵在唇間輕笑
佐野真一郎的食指上沾滿藥膏,幫孩子上藥完後將指腹上剩餘的藥膏抹在對方的腿窩,又從腿窩滑到小腿處
最後,他有些不捨的將小孩的腿再次用襪子掩蓋
他將臉埋在小孩雙腿之間,食指和拇指圈成一個圈圈住那隻小巧的腳踝
花垣武道是個溫柔的孩子,雖然不解,但還是安靜的伸手一下一下撫摸男人的頭
暖暖的。佐野真一郎想
大概溫存了十幾分鐘,佐野真一郎才撿起地板上的鞋子,讓小孩穿著白襪的腿踩在他的膝蓋上替他穿上鞋子
小孩的體溫總是高,就連小巧的腳掌也都散發著溫暖的溫度,隔著襪子傳遞到真一郎的膝蓋上
把孩子從桌上抱下來,佐野真一郎摸摸孩子的頭,再次蹲下身提醒
“小武道還記得和真哥的約定嗎?”
小孩用力點點頭
“恩!和真哥的相處是秘密!”
推開門將孩子再次放出門玩耍,佐野真一郎慢慢關上大門
大門落下反鎖的聲音響起,佐野真一郎一直待在臉上的笑容瞬間崩裂
我在做甚麼?!
關上門的瞬間,佐野真一郎雙手摀住自己的臉,臉上屬於成年人的笑容早蕩然無存
他到底在對一個小小的孩子做些甚麼?!
靠著大門滑下,佐野真一郎無力的坐在地上
武道的到來讓他減少了做那些不幸噩夢的次數,但卻增加了他想和孩子親近的慾望
手不自覺摸向口袋,佐野真一郎只摸了一個空
來不及去想自己多次做這個動作的意義,佐野真一郎用手敲了一下自己的腦袋
甚麼口袋那些不是重點!他再不振作一點,他就會變成孩子幼年的噩夢了!
如果有天武道長大忽然意識到那些舉動代表甚麼,他真的不敢想像那張純真的臉會帶著怎麼樣的表情看他
阿阿一定會氣憤的指著他喊”真一郎是變態!”吧
等等怎麼想想也覺得蠻興奮的?
啪!
“佐野真一郎夏天都還沒過你就開始想春天了嗎?!!”用雙手用力拍拍自己的臉,佐野真一郎呼出一口氣就拿起桌上的包包風般的衝出門
他覺得他需要飆個車來吹散那股上升的惡火
碰!
隨著門被隨意關上發出的聲音,S·S MOTORS又回到了一開始的寧靜
只是不同的是,牆邊的陰影處慢慢走出一個身影
那人靠在牆邊,牆角的陰影打在他的臉上,但遮掩不過那雙眼透露出的光芒
人類總是生於憂患死於安樂的動物,過了幾個月安穩甚至可以說是滋潤的日子佐野真一郎不禁非常仔細的思考
那些夢真的是真實的嗎?
儘管他之前被那些夢境弄到舉止怪異,幾個月的安穩也讓他遺忘那時簡直變了一個人一樣的自己
桌子上的筆記本在小武道的到來後就鮮少再翻過,他今天忽然想到拿起來翻翻,發現裡面許多東西都沒發生
甚麼他被鐵棒敲頭阿…萬次郎傷害阿春阿甚麼甚麼的,甚麼都沒有發生
而且連點跡象都沒有
不過也有可能是因為大人與小孩的時間以及互動不同,雖然說是沒有跡象,小孩們還是在一起玩耍。但這幾天多了幾個孩子,非常眼熟擁有金色雙眼的羽宮一虎、無父無母的龍宮寺堅以及他的朋友三谷隆,似乎還有兩個柴家的孩子
說到羽宮一虎,他似乎很早就和場地圭介玩在一塊,只是他們從未見過。還是有一天小武道和他撒嬌說喜歡他那台CB250T,希望他可以騎那輛車到公園炫耀一下才認識的
對方當時看著他的CB250T,又看看他的臉,一瞬間露出有些驚恐的臉,之後才拍拍胸呼出一口氣
“幸好幸好……”對方當時喃喃自語
就像是在慶幸些甚麼一樣。但佐野真一郎沒想那麼多,他只在意一旁拉著他衣襬的花垣武道凝視羽宮一虎的表情
花垣武道是個很簡單的人,喜怒哀樂都容易顯現在臉上。但那一天的表情卻凝重的可怕
但也就幾秒,對方就被跑上來的羽宮一虎抱住,不知為何被對方大力誇獎幸好有看見CB250T的車主是佐野真一郎
而柴家,就算被柴家的大哥當作放弟妹的托兒所他也只是摸摸鼻子認了
這些…記憶裡都沒有呢
但是那架飛機玩具的事情該怎麼解釋?
“應該是自己嚇自己吧….?”非常勉強的說服自己,佐野真一郎拍拍自己的臉頰
對嘛,甚麼主角配角!這一聽都是小孩的童話故事阿!
可惡的阿若,肯定是早就知道這些不是真的,正打算等他發現後嘲笑他
長長呼出一口氣,佐野真一郎還沒想如何找好友報仇就感覺自己的衣襬被誰用力的拉住
“恩?”他低頭一看,就看見熟悉的湛藍色雙眼正含著一大泡淚水看著他
還沒了解發生甚麼,面前就又來了一個人
剛才腦袋裡自己用來練拳的好友今牛若狹正叼著竹籤帶著惡劣笑意的臉,佐野真一郎不用問就幾乎知道了全部
“真哥……”小孩囁嚅的小聲叫他,手緊緊抱住他的腰躲在他的身後
今牛若狹喜歡逗小孩,基本上S·S MOTORS的孩子們看到他都敬而遠之
顯而易見,這傢伙又來了
“阿真”對方意思的喊了一聲,眼睛就看到還躲在好友身後的小孩
“…你又做了甚麼?”佐野真一郎翻個白眼,手握住小孩的手掌
今牛若狹聳肩,”我甚麼都沒有做阿”然後看向小孩,”對吧,小武道?”
花垣武道躲在佐野真一郎身後支支吾吾,雙眼不敢直視今牛若狹的雙眼
他的腦袋簡單,來來回回的思考也無法想出甚麼東西
要說做了甚麼?是沒有做甚麼
但如果真的要說沒有做甚麼,又不是甚麼都沒有做
花垣武道自己也不清楚,他從一開始就很怕今牛若狹
他怕那人表面笑著,眼睛卻無笑意的銳利紫眼。他怕對方蹲在自己身前影子覆蓋住他的高大身軀。他還怕對方朝自己伸來的大手
明明對方甚麼也沒做
甚麼…都沒有做
看著眼前小孩不安的表情,今牛若狹勾起笑容
“唉,都沒有人喜歡阿若阿!”說著表裡不一的話,今牛若狹假裝難受的抹眼角不存在的淚水”明明阿若甚麼都沒有做”
“我看是甚麼都做了吧”毫不留情打槍自家好友,佐野真一郎蹲下身詢問小孩”小武道告訴真哥,壞壞的阿若做了甚麼?”
小孩低頭不語
“他藏你玩具嗎?還是他又假裝不是他點你肩膀?還是他嚇你?還是他……”非常順口的將好友之前做過的惡行一一舉列出來,佐野真一郎還是得到小孩搖頭的答案
“恩,我知道了”佐野真一郎看著小孩不安的樣子柔聲安慰,手溫柔的摸摸孩子的頭頂,最後慢慢的站起身來直視今牛若狹
“你為甚麼要嚇他?”
“請問到底是哪一秒你聽到他說我嚇他的?”今牛若狹馬上反駁,看著小孩還是躲著,只能從口袋裡掏出幾顆巧克力糖放到手心中蹲下
“喏,我只是要給你這些而已”
那幾顆糖果有著鮮豔的包裝,透過包裝紙傳來陣陣好聞的巧克力香味
花垣武道看到那幾顆糖果,有點不敢相信的看著今牛若狹
“喂喂~甚麼眼神?我可從來沒有欺負過你吧?”今牛若狹抱怨
小孩一手握著佐野真一郎的手,一手伸長去拿那幾顆糖果
糖果拿到手心,小孩又躲到佐野真一郎身後
給完糖果,今牛若狹站起身,罕見沒有多說甚麼就離開了
這下換花垣武道有點憂愁了
感覺自己莫須有的恐懼傷害了大人的心了
他數著自己的手指頭,仔細算算大人對他好的次數。十根手指頭數完後他就更憂愁了
今牛若狹是真的對他很好
佐野真一郎看出小孩的心思,笑著將孩子抱起來親在那軟軟的臉頰上,“去和阿若道謝,如何?”
小孩看著他,最後露出笑容用力點點頭就跳下懷抱跑了出去
看著小孩跑出去的身影,佐野真一郎想到剛才好友有些落寞的表情忍不住笑出聲
看來這次是真的學到教訓了
唉,強大如今牛若狹,還是贏不過小武道阿!
春夏秋冬更迭,日子一天天的過,等到佐野真一郎回過神時,孩子們已經不是那一群會追著蝴蝶甲蟲跑的孩子
而那本原本被他精心保管的筆記也不知何時被扔到不起眼的角落,在時間的流逝下佈上一層灰
步入人生其中一個道路的男孩們開始注意穿著,女孩開始留意潮流,艾瑪和明司千壽也變成哥哥問一下問題就會被嫌麻煩和變態的年紀……不過佐野真一郎猜想讓女孩們開始成熟起來的肯定是柴家那位有個性又會打扮的柴柚葉帶起來的
被女孩子們再一次推開聊天的小圈子,佐野真一郎只覺得小時候還拉著他衣服哭的小朋友們似乎還是昨天的事
而相較心思細膩的女孩子,男孩子們就簡單許多,話題只是從去哪裡玩變成抱怨明天要考甚麼科目的筆試
剛穿上國中制服,龍宮寺堅和Mikey就和明司春千夜說好要一起染髮。而場地圭介原本也想要跟上,但礙於自家母親愈來愈嚴厲的視線下,還是乖乖的表示目前還是讀書比較重要
大孩子們開始真正的校園生活,小大家一歲的花垣武道就待在S·S MOTORS裡
花垣武道的學校很早就放學,放學後他最多時候待在佐野真一郎旁邊,看大人修車也在旁邊裝忙,拿著板手到處敲敲打打,佐野真一郎也知道小孩閒不住,不時會叫他幫忙拿工具當作幫忙
有時候小孩也會跑到正在做營養餐的荒師慶三旁邊,等對方剝好幾隻蝦子喂自己吃。累的時候,他就去找基本上都在偷懶睡覺的今牛若狹,爬到對方肚子上也開始午覺
在他眼裡,今牛若狹是夜行性動物,白天的時候總是在睡覺,只有夜晚的時候才會出去「工作」
他曾經詢問對方的工作到底是甚麼,但最近開始綁起馬尾的大人只是伸出食指比在唇前,笑咪咪的和他說小孩子還不需要知道
那個笑容很可怕,就像動畫中最終boss的邪惡笑容
後來他就不敢再詢問對方關於工作的事情了
等到四點大家基本放學時,他就跑到店門口等待穿著國中制服的朋友們把自己抱起來一起玩耍
佐野真一郎一直看著孩子,但還是難抵時間的流逝。幾乎是一眨眼過了一年,他仔細看著長大的黑髮小孩身高也開始抽高,終於穿上和弟弟們相同的黑色國中制服
國中後的花垣武道成熟了不少,但在佐野真一郎眼裡還是那個會因為被阿春捏臉頰而哭著跑來要他抱抱的孩子
小孩長大說欣慰是欣慰,但當他在開學後幾天收到來自花垣武道班導送來的警告單,裡面內容是和二年級的學長們有樣學樣打架受傷後,他開始緊張了
說到底他以前也是不良,國中時期打架就是地位以及力量的象徵
不良就是要翹課偷跑出學校,不良就是要和朋友們一起解決找麻煩的對手,不良就是要將所有一切規矩踩在腳底下,所以當Mikey他們當時說自己怎麼和其他學校的人對打時他稱讚對方
佐野真一郎一直知道自己的弟弟很有號召能力,就連打架也是數一數二的強。當他知道弟弟已經不負自己的期待成立了名叫東卍的組織時,他非常開心
那個叫東卍雖然只是個新組織,人不多就那幾個熟悉的孩子們,但只是看著那和黑龍同一顏色的隊服,佐野真一郎就感到無比自豪
但一碼歸一碼,當他聽到花垣武道因為有人欺負一名叫做鶴蝶的孩子而和一群大孩子打架受傷後,他下意識就將跑回S·S MOTORS拿東卍隊服的孩子們抓起來一一警告不要帶壞花垣武道
佐野萬次郎正坐在兄長面前聽那一大串落落長的警告,歪頭只花一秒就提出想讓小武道當代理總長,這樣就沒有人敢欺負他這樣的提議
不過這個提議剛出來一秒,佐野真一郎那莫名的保護欲又發作,一拳暴栗直接免錢般降在弟弟頭上,強烈阻止弟弟帶著花垣武道亂來
“他還只是個孩子阿!”當時的他將恐龍家長的行為展現的透徹,被一旁的明司武臣狠狠朝笑了一番
最後,他只同意讓孩子加入東卍一番隊隊長場地圭介隊裡
看了一眼手錶,佐野真一郎走出S·S MOTORS門口,靠在門邊順邊享受陽光
小武道已經入學幾個月了,雖然一開始因為打架事件讓他提心吊膽,但聽說小孩那豁達的好個性讓他在班上結交了不少好朋友
已經七點四十五分了,想必孩子們很快就結束集會趕回來
想到那一群孩子,佐野真一郎笑出聲
秋天的夜晚晚風涼爽,沒有夏日的蟬鳴吵鬧,也沒有冬日的強風,工作雖然有時忙碌,但畢竟是自己的喜好,身邊有好友以及孩子圍繞。這讓佐野真一郎有種進入提前退休的安逸感
不過寧靜沒有維持多久,一陣陣刺耳的警笛聲快速的從馬路的另一端傳來,紅色以及藍色閃爍的警示燈在微黑的夜色裡顯得明亮恐怖
消防車的警笛聲從來都不是用來傳遞好消息的,這讓佐野真一郎不禁站直身體
他的回憶中並沒有任何關於火災的記憶,但他此刻心裡還是希望此時此刻孩子們能夠盡快回到店裡
雖然他早就把之前做的那些夢拋之腦後,不過他還是抱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態度
連接著消防車的,是救護車的警笛聲
有人受傷了?誰?是孩子們嗎?佐野真一郎急切起來
弁慶今天有事,阿若跑去練拳,武臣不知道跑去哪裡玩,完全無法請三位去查看
幸好的是,過了五分鐘,他從與消防車相反的街道另一端看見了熟悉的身影
佐野真一郎馬上認出為首的孩子
“阿春!圭介!”他喊出聲,看著兩個孩子急沖沖的跑來
明司春千夜看起來有些緊張,而一旁還喘著氣的場地圭介孩裡則抱著一個十分眼熟的書包
看著書包上眼熟的四葉草掛墜,佐野真一郎心裡狠狠顫抖了一下
“小武道呢?”他抓住場地圭介的肩膀詢問,從對方那雙金色的眼睛裡讀到了恐懼以及驚慌
出事了!
“Mikey呢?”他看向明司春千夜
Mikey十分喜歡武道,基本去哪裡都要武道跟著,又或是對方去哪都要跟。現在武道不見,Mikey應該會知道他去哪裡
“剛剛放學的時候,武小道說要去一個地方就急忙的跑走了,Mikey也跟上去,然後我們也跟著跑過去…”
“結果武小道跑到一間屋子前叫我們打給消防車還有叫真哥就衝進去,我們還沒阻止他那間屋子就忽然著火了!”
“火太大了,Mikey說要去找武小道就跑進去,我和圭介根本看不到他們在哪裡,只能連忙跑回來”
佐野真一郎聽聞連忙抱住兩個嚇到哽咽的孩子,語氣顫抖詢問
“是哪一家?”
明司春千夜抹了一把眼睛上的淚水
“是叫……”
佐野真一郎跑過去的時候,救災已經結束,留下的消防人員正踏進漆黑的屋子裡尋找有沒有會引起危險的物品或是電器
周都是人群的議論紛紛的聲音,佐野真一郎繞了一大圈也沒找到熟悉的身影
旁邊聚集的鄰居們說著話,不大不小的聲音落入他的耳裡
“唉,房子燒成這樣,以後該怎麼住阿……”
“別這樣說,至少屋裡的孩子都安全活著”
“阿…不過阿,聽說來幫忙的孩子受傷了……”
“對阿,才幾歲而已就捨己救人,真的是….”
“像英雄般的孩子呢。”
受傷?
轉過身,佐野真一郎正打算詢問路人有沒有孩子的蹤影時,衣襬被一隻小手抓住
“真哥!”
猛然回過頭,佐野真一郎就看見自家弟弟拉住他,另一隻手則牽著有些狼狽的花垣武道
那一刻,佐野真一郎鬆了一口氣,連腿都差點軟下
不過他也開始擔心,眼前的黑髮小孩的眼神放空,那個表情完全不像是他這個年齡該露出的表情
就像是當初看著羽宮一虎的表情…..
蹲下身先緊緊抱住自己的弟弟,他才看見花垣武道的手臂上有著燒傷的傷口
傷口不深,但表面的皮肉綻開,不少鮮血乾枯的痕跡黏在外圍
一看就很痛,但小孩的表現卻不像一個孩子,他不哭不叫,只是靜靜的呆著
放開弟弟,佐野真一郎輕輕抓住黑髮小孩小小的手掌放在手心,欲言又止後只擠出一句
“為甚麼?”
為甚麼?就道德上這是一個非常自私的問題
佐野真一郎能確認,如果有一天他看到路上有人遇到困難,他絕對會不辭勞力的去幫助對方
但對於孩子,他只希望對方能夠自私一點
小孩搖搖頭,直到救護人員跑來確認傷情時都沒有開口
療傷完後還要協助警方了解起火原因,佐野真一郎單手將花垣武道移到自己背上背好,一手握住弟弟的手前往醫院
離開前佐野真一郎回頭看向那一家的屋子
屋子以及圍籬雖然被燒的漆黑一片,但寫著居住者姓氏的名牌還是閃著淡淡的光
佐野真一郎瞇眼仔細看,最後喃喃自語般開口
“乾…?”
這算是一個災難夜
經過醫療隊的療傷,接著又是警方的查詢後已經接近傍晚。被佐野萬次郎環著的花垣武道早就開始昏昏欲睡
小孩的證詞很簡單,是因為運氣好聞到了燒焦味才聯想到火災。又是因為運氣好才發現地毯下的備用鑰匙,又是因為運氣好所以將當時熟睡的乾赤音以及乾青宗一起帶出來
一切都是如此巧合
但在佐野真一郎眼裡,這些就像是經過劇本安排的必要橋段
在資料上簽名,佐野真一郎腦中那些被他刻意隱藏的疑惑翻江倒海一一出現
但他想破腦袋,那些回憶中並沒有失火的記憶
或許…這真的是意外?
說起來,他最近也沒有再做那些夢了
雖然夢真實,但或許…或許…那只是因為壓力所以才會夢到那些?
可是這樣也不能解釋Mikey跌倒的事……更不能解釋小孩未卜先知跑到乾家救人
而且當時遇到孩子時心裡的悸動….
“真哥…”打斷男人腦中的混亂思考,雙眼緊緊閉起的孩子小聲喃喃,”我好累…”
伸手摸摸孩子的頭安撫,佐野真一郎撇了一眼孩子綁在手臂上還滲著些許血液的繃帶嘆口氣
或許真的是是他多慮了,孩子本身就善良,他這樣仔細思考背後意義反而有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Mikey看起來也是被嚇得不輕,從開始就罕見沉默的照顧懷裡睡著的孩子
回到家裡時,已經很晚了
他們回到店裡時,明司春千夜和場地圭介一下子就迎了上來
原本他想送孩子們回去,但真的太晚了。於是他簡單聯絡一下孩子們的父母後就將孩子們安頓好在店裡的房間裡,之後小心的關上門
“真哥…”剛被關上的門又被開了一個縫,睡眼迷糊的場地圭介探出頭
“圭介,很晚了”佐野真一郎提醒
只是小孩只是點點頭,伸手從口袋掏出一枚金色的硬幣
“這個是武小道的”場地圭介打個哈欠,將硬幣放到大人手裡“那個笨蛋一直隨身攜帶的東西掉了,我想還給他”
佐野真一郎點點頭,送孩子回被窩後就轉身回到自己的房間
小武道手臂有傷,晚上他要幫他換藥,如果和孩子們擠在一塊難免會打擾,所以他將武道先安置在自己的房間
他將硬幣放到早已熟睡的黑髮孩子床邊的櫃子上,再次給小孩額頭一吻,他才慢慢退出房間
再次來到客廳,時間已經不能用很晚來形容,而只能說「太早了」
不過長大的唯一好處就是,就算已經凌晨也有足夠的精力支撐起自己的精神
苦笑一聲,他慢慢走到還開著燈的客廳打算整理一下早上沒時間整理的東西
當時知道武道跑到火災的地方時,他想都沒想就扔下一切跑出去,四周都亂糟糟的
將那些修車的器具放好,他才看見沙發上吊著幸運草裝飾的書包
是小武道的
雖然明天是假日,但佐野真一郎看了一眼時鐘,還是從一旁的書櫃中搜出孩子星期一要用到的課本放進書包裡
照理來說這些東西不會出現在課本主人自己家以外的地方,但可喜可賀的是S·S MOTORS裡有一位連家長都讚不絕口,被譽為最佳家教的荒師慶三存在,所以花垣家的父母放心孩子將大部分時間都放在這裡
說起來也奇怪,明明總是和他們到處跑,為甚麼荒師的成績就是那麼好呢?高中時期的他曾經詢問對方
但對方的回答總是如此傷人自尊
“讀書已經是最簡單的事情了。”才高中就長的一張教授臉的荒師慶三是這樣回答”如果連維持成績這樣的事情都做不好,我個人認為螺愚那六的總長位置我也坐不久了”
當時雖然是黑龍總長但成績排名從後數會比較快的他只能尷尬的搔搔頭,餘光撇見吹著口哨經過的煌道聯合總大將今牛若狹
阿,至少他不是一個人。他對今牛若狹投以關懷的視線
“幹嘛?我成績中上喔”毫不留情拒絕他看同類的眼神,今牛若狹修長的手指指在排行單的第十五名上
想到學生時期的事情,佐野真一郎不禁笑出聲
將最後一本課本放入背包裡,正打算轉身拿桌上鉛筆盒的他腿不小心碰倒了孩子的書包
“糟糕!”佐野真一郎眼及手快的伸手扶住書包,但還是沒防住書包裡的筆記本滑出包包外
那是一本牛皮紙封面的尋常筆記本,但封面卻有著像歷經許久使用的痕跡,牛皮紙的表面都被磨的毛毛的
“筆記本?”雖然小武道乖巧,但孩子心性依舊不愛讀書,要是說這是上課的筆記佐野真一郎也不信
不過之前倒是聽說場地圭介曾經因為偷看女孩子的秘密交換日記被女孩子揍出一個包在頭上
日記嗎……
看著手裡的筆記本,佐野真一郎嚥了一口口水
看?還是不看?
心臟怦怦的跳著,佐野真一郎有些苦惱
嘛,或許也不是筆記本,只是用來塗鴉的本子而已
將筆記本作勢要放到桌上,佐野真一郎的動作一頓
如果…真的是日記呢?
武道會怎麼寫他?
佐野真一郎又搖搖頭
小孩子能寫些甚麼,或許只是老師要求孩子們寫些作文的筆記本而已?
“恩!應該只是功課…”嘴上是這樣說著,但佐野真一郎的手已經很不規矩的準備翻開――
噹噹噹噹噹――
手機鈴聲如即時雨般響起,成功止住佐野真一郎的動作,也成功保住孩子的隱私
下意識將筆記本放置在沙發上,佐野真一郎連忙掏出口袋裡的手機按著出音口走了出去
隔了幾天,電話那頭好不容易趕回家的乾家父母就領著兩名叫乾青宗以及乾赤音的孩子來到了S·S MOTORS門口向花垣武道致謝,而跟在這家人後方的,還有一名叫做九井一的黑髮孩子
三人的感情似乎很好,乾赤音牽著兩個小少年乖巧的站在父母後方
佐野真一郎替一家人開門時,就看見乾青宗那張帶著些許憂鬱氣質的臉
腦袋輕輕嗡了一聲,記憶中那張有著燒傷傷痕的金髮孩子的臉慢慢與眼乾的孩子併攏
但他還來不及多問,乾家的長輩們就提著水果籃走來
佐野真一郎擅長與長輩交談,就先讓孩子們在店裡的空地認識
因為經歷過一場災難,乾家的大女兒乾赤音雖然穿著簡單,臉上看起來有些慘白憔悴,但還是像個有氣質的大小姐
她牽著自己的弟弟以及那名就做九井一的孩子走到花垣武道面前,壓著白色連衣裙的裙襬坐在黑髮孩子面前的小板凳上和孩子打招呼
乾青宗和九井一大花垣武道兩歲,是兩個即將要上高中的大孩子。或許會話不投機,但她還是溫柔向花垣武道介紹了兩個弟弟
叫做乾青宗的少年臉紅紅,伸手輕輕抓住面前黑髮孩子的手臂
他抓住那隻有些嬰兒肥的手臂後幾次欲張口說些甚麼,最後只是往下牽住小孩的手
“謝……謝謝你”他說完就黏在花垣武道身邊
明明快要上高中卻像隻毛茸茸的大狗狗一樣。乾赤音掩嘴偷笑,想到了身後另一個孩子
九井一躲在乾赤音後面,來不及跑就被乾赤音抓住移到小孩面前
比起乾青宗,九井一個性比較晚熟,對人也很警戒
他只是抓著乾赤音的手臂,最後很小聲的說
“你救了乾和赤音…以後我也會罩你”
花垣武道歪頭,湛藍色的雙眼看著眼前的三人,最後漾起笑容
看著小孩傻傻的看著弟弟們笑,乾赤音也放心露出笑容
雖然大家都說大學是學生時期最輕鬆的時候,但乾赤音在大學時期為了爭取更好的實習機會而非常拼命
那天她因為過度努力,疲憊的睡得比往日都還要沉,等到被濃煙嗆醒時她當下就知道自己的生存機率微乎其微
因為房間的方位,她的房間並沒有窗戶。唯二的出路是通往走廊的木門以及和弟弟房間相通的門
不過隨著年紀的成長,她與弟弟房間相連的那扇門早已被父母鎖死,所以現在唯一的出路只剩下通往客廳的門
但金屬的手把早已被燒的滾燙,不知是否是被火焰燒壞的門鎖卡著門框,她隔著被單握住金屬手把的手都因用力泛起了紅腫
濃煙嗆鼻,燥熱的空氣燃燒她的理智
無助又虛弱的她當時的想法已經從”能順利活著跑出去”變成了”請讓自己的弟弟乾青宗活著”
她又用力去扭門把,或許是上天看到她的努力,門這次終於鬆動
乾赤音還來不及高興終於有逃生機會,耳邊就聽到一聲奇怪的聲音
那不是物體被燒壞的聲音,而是類似氣體噴出的聲音
廚房…似乎就在樓梯旁邊…瓦斯…
“阿…”
眼前火紅的火焰就像一條火龍,伴隨著爆炸以及滾燙的熱度衝向自己
在火焰即將吞噬她的那一瞬間,她因為門終於開啟而高興勾起的嘴角都還來不及退下
“赤音!!!”
耳邊屬於自己的名子不知被誰呼喚,下一秒手臂就被一隻手用力抓住往後拉
她還未回神,眼前就出現一雙湛藍色的雙眼
“沒事的”不知道從哪裡來的陌生孩子拉著她往一邊開著的門躲避,用力關上剛才被撬開的門”乾的房間有出口”
因為剛才從死神手中逃脫,她的腿幾乎還是軟的,那個陌生的孩子扶著她走向自家弟弟房間大開的窗戶
而窗戶外,是九井一攙扶著裹著濕棉被還在咳嗽的乾青宗,另一邊則是另一位她同樣沒見過的金髮孩子
“快點!這裡不安全!”那個被小孩稱作Mikey的少年先將那個孩子從屋內抱出來,將著對她伸出手
那天的夕陽明明已經下了山,但乾赤音卻覺得整個夜晚異常的鮮紅
她不自覺的發抖,就算有支撐還是全身無力的使她好幾次跨不出窗框
最後還是三人聯手將她拖出來,五個人一起跳下二樓的屋簷才成功脫逃
得救後大人以及醫生們說了甚麼她早已因為恐懼而不記得,但她卻記著那個孩子一路上一直重複的那句話語
“沒事的”
“我不會讓赤音死的”
回憶停止,乾赤音覺得眼眶還有著劫後餘生的淚水
她緊緊抱住眼前黑髮藍眸的孩子,看著弟弟有些羨慕的目光中伸手將兩個小少年一起抱入懷裏
和乾家的長輩閒聊到一個段落,佐野真一郎先離開準備再準備一壺茶水,而在走廊上他碰到那個眼神帶著些許空靈的金髮綠眼少年
少年長的和他姊姊很像,看到他的時候只是輕輕點個頭當作打招呼
旁邊都沒有別人,佐野真一郎終於可以仔細看看少年的長相。乾青宗他愈看愈熟悉,記憶中似乎也有一位臉上有著燒傷的少年總是用崇拜的眼神看他
…燒傷?
或許是他的眼神太過明顯,乾青宗停下腳步詢問
“怎麼了?”
佐野真一郎搖搖頭,只是笑著說看看他的身上有沒有受傷
乾青宗歪頭想了想,最後慢慢開口
“是武道救我的”乾青宗的語氣淡淡,手輕碰自己的靠近眼睛的皮肉”在客廳,不然火會直接燒在臉上”
“武道說他只是燒到手不礙事,但如果燒在我的臉上會留疤……”乾青宗說到這裡語氣有點不捨”我其實沒關係的……”
疤痕…..這下子,佐野真一郎真的無法再當作巧合。他心亂如麻,之後隨意又問候幾句就急忙離開了
他坐在客廳,眼前是自己之前親手寫下的筆記
過了那麼久,他終於再次直視這本筆記。而記憶中那些不起眼的,甚至根本沒注意到的小細節一下子都一一顯現出來
不是沒有跡象,而是他一直總是自欺欺人
雖然那些夢境的人物都沒有特別顯現出長相,但依照一些細節的猜測,他猜想那曾經在車庫攻擊他致死的人就是羽宮一虎
依照他之前聽孩子們說的,一虎被一個叫斑目的人找麻煩,所以Mikey成立東卍與之對抗。之後對抗成功,一虎想要感謝Mikey,想要準備對方想要的東西當作禮物
Mikey想要甚麼?
佐野真一郎忽然想起對方在那一天的喃喃自語
幸好…幸好甚麼?
小武道以前就沒有對車種有過多的熱愛,那一次卻罕見一定要他騎著CB250T去跟一虎碰面
就像是特地要給一虎看的一樣
在被攻擊的記憶中,羽宮一虎是在夜晚來到車庫,而那時候他還不認識他
趁著夜晚闖別人車庫,除了偷車外佐野真一郎想不到其他
偷車……一虎在國中後就有自己愛車KH400,類型和CB250T完全不一樣
…所以並不是一虎想要CB250T,而是Mikey!
而小武道之所以要讓羽宮一虎看見他牽著CB250T,是為了讓對方知道這輛車是佐野真一郎,也就是Mikey的兄長的車
幸好…是指一虎早已經盯上他的車,就只差時機就要偷,不過在之前幸好得知車主是誰
或許這樣的思考方式有些跳躍,但小孩忽然就跑到乾家的事情讓他不敢再次無視
碰巧碰巧碰巧!怎麼可能!乾家的地址離S·S MOTORS有一段距離,而且還是反方向!
背後滑過一滴冷汗,佐野真一郎剛正想伸個懶腰讓自己放輕鬆增加思考,手背就碰到沙發上一本小小的筆記
是之前武道書包裡掉出來的筆記本
佐野真一郎這次沒有再多思考,伸手就翻開那本筆記
才翻開第一頁,他的手就頓住
那一刻,他只覺得世界的時間靜止了
「就算你有一天甚麼都記不住了,記得,一定要按照這個筆記的內容做事」
第一頁被黑色和紅色的筆重複寫下的警告,佐野真一郎翻開下一頁
「為甚麼還是失敗了?為甚麼為甚麼為甚麼?」
「我對不起大家,明明這次……」
「堅…Mikey…大家…」
「xx月xx日xx時公園湖畔,第二樓梯旁,救Mikey」
那本破舊的小筆記本和純真的孩子有著反差,裡面混亂但明顯的字跡透露出主人是抱著怎樣無助痛苦的心情一一寫下的
接下來的頁數裡面明確描述著所有強烈壓在孩子肩上的過去與未來,比他寫的還要清楚直白的時間線筆記占滿整個筆記
他快速翻著每一頁,耳鳴也隨著進入腦內的記憶不停的嗡嗡響
這些比自己畫的時間線還要清楚,每分每秒被清楚記錄著
佐野真一郎手一抖,那本破舊的筆記便掉落在地上
腦袋亂哄哄一片,資訊的衝擊讓他覺得大腦就要爆開,佐野真一郎難受的跪倒在地上大口喘氣
難受…太難受了…
那些記憶…痛苦的、快樂的、難受的在短短的時間內席捲他的所有感知
不是……假的……這都是真的……是真的發生的!
經歷過的事情就算被倒退回去,那依然是經歷過的事情,所以一直以夢境的方式呈現
那些記憶或許會被「忘記」,但絕對不會「消失」
包含那些死去的記憶,佐野真一郎艱難的坐在地上
必須…必須將所有記憶拼湊起來
他有些疲憊的閉上雙眼
心臟跳動的很快,佐野真一郎忍受不了過多的壓迫,眼前一暗昏了過去
記憶中的他穿著著黑龍總長的隊服站在當時黑龍的領地處,而他在一處倉庫後方找到一直尋找的身影
那個穿著高中制服的背影很熟悉,他看見自己慢慢靠過去
“小武道”記憶中的他叫喚對方
花垣武道並沒有轉過頭,沒聽到般雙手不知道在搗鼓些甚麼
“我想給你一個東西”忘記一開始的目的,他將手摸進口袋,拿出那枚指環
在即將碰到孩子肩膀的那一刻
叮――
那是錢幣轉動發出的聲響
“小武……”眼前的事物似乎被快速倒帶,時間地點人物被瘋狂置換,佐野真一郎來不及反應只能呆站著
在時間停下的瞬間,他才緩過神
這裡…不是黑龍的地盤…這裡是…
“……”
熟悉到令人心碎的呼吸氣聲音從後方發出
那一聲聲的呼吸聲都像是經歷很大力氣,才得到那來之不易氧氣的聲音
顫抖的轉過身,佐野真一郎崩潰的看見坐在輪椅上瘦弱的弟弟
“Mikey…”
他「又」回到了過去的時間了
又?
“……真哥”對方一字一句艱難的開口,佐野真一郎連忙跑過去
但在即將握住對方手的那一刻,佐野真一郎看見對方嘴角帶著奇異的詭笑
“吶,好玩嗎?”Mikey笑著開口
他一驚,不自覺後退幾步
這不是Mikey!他警戒看著那個記憶
“不喜歡嗎?”那個記憶開口,身形從佐野萬次郎變換成龍宮寺堅又換成各種不同的人物,在變換成煌道聯合時期的今牛若狹時停住”這可不行阿,我們只是為了那個孩子而存在的配角而已”
“配角是不可以對主角選擇的演出有所不滿的呢”
那個不停變換的記憶最後終於停住,佐野真一郎震驚的看著眼前的人
“我……?”
那個佐野真一郎笑了
“躲避了那麼長的時間,最後還是自己親自打碎了阿?我。”記憶笑了,”明明一開始那麼牴觸,還親自封鎖自己的記憶,結果呢?還不是無法再等待下去”
甚麼意思?
“我們都是你的過去,那些被一直重複的「佐野真一郎」”記憶開始分裂,四周站滿了人,佐野真一郎馬上認出那些是不同時期的自己,”你那還未被吞噬的理智每一次穿越都會告訴自己,說你無法再等待下去。你想真正擁有花垣武道,那個已經無視我們真正所求瘋魔般走向「正確」舞台的……令人疼愛又可憐的孩子”
“所以阿,為了保護那個孩子。你將「我(真)們(實)」……你那漆黑的情感強制封印在你那脆弱的記憶裡,留下「理(虛)智(假)」的樣子”
“但明顯看來你已經無法再隱藏這份愛意了”記憶一一收攏,”因為現在連代表理智的「你」,都親手打破「你」給予孩子最後的保護”
“說起來……”記憶笑著,慢慢退回陰暗處,只留下那雙漆黑但閃亮的雙眼
“我們本來就是一樣的人就是了。”
……
…
..
再次張開雙眼,心臟那猛烈的跳動已經回歸平穩
佐野真一郎扶著旁邊的椅子從地板上站起身
他的手摸向褲子右邊的口袋,這次,他從口袋中摸出那枚出現在記憶多次的指環
原本沒有的…恍神看著指環,佐野真一郎想
摸褲子口袋的習慣是不知不覺中出現的,以前他沒多想,但現在已經獲得所有記憶的他知道這是一種身體的習慣
失去記憶的那些時間就像是一個美好而且和平夢境,而現在記憶回歸,夢境被打碎露出裡面的真實
那是他一直想要親自送給孩子的
他想將這一件陪伴他最久、最親近的物品贈與孩子
好幾次,他鼓起勇氣將指環握在手心,但在要送出去的時候發現自己又回到了「過去」
手中的指環,又會再次回到口袋中
好幾次…好幾次…
嘛,但是他也沒有說些甚麼
因為孩子每次的穿越,都是為了他們的未來
所以阿,他只能摸摸鼻子,等待下一次的機會來臨
那個弱小卻堅強的背影就像是機械中跳動的心臟,一舉一動牽動著他們這些齒輪轉動
只有心臟跳動,齒輪轉動,台上的表演才能圓滿落幕
只是阿…
掩著臉,佐野真一郎發出低低的笑聲
小武道阿,你做錯了一件事
他收起笑,眼神暗淡無高光
一直理所當然往前行走的你從未發現…又或者從未去理解,我們真正需要的是甚麼
和平?成功?還是權力?
“才不是那麼簡單的東西呢…”佐野真一郎舉起拳頭用力砸向牆壁
那些記憶叫囂著灌入佐野真一郎的腦袋,那些過去的「他」似乎在和他訴苦
哭訴著
他們渴望的愛…被狠狠無視
他們伸出的手…被無情甩開
他們到口的告白…回到原點
他們不斷輪迴,不記得多少時間
而這些累積起來的愛意…你從未去理解
對你而言,這些支撐我們的愛對你而言並不重要
我們的幸福,一直都是你。但你的未來,卻是自訂義般我們的「幸福」
多次戀情無果的憂愁、忌妒、扭曲隨著時間逐漸累積加劇
最終變為瘋狂的愛
“小武道阿…”你知道嗎?
無法被滿足的純粹心意一但被深入了慾望的陰影,萌發的便是無法收拾的「佔有」
阿阿,可憐的小武道
一生為了他們不停奔走,就算全身是傷也不停留
這樣一心一意,卻被他這種人盯上
不過,沒關係了…
“看來我來的是時候”背後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
佐野真一郎回過頭,就看見熟悉的銀髮好友叼著竹籤靠在牆邊看他
不需要對方找來,佐野真一郎就知道
今牛若狹,是個很奇怪的存在
從他認識對方開始,就知道這個人是個絕對的務實派
今牛若狹相信一切自己看到或是碰的到的東西,對於那些不切實際的妄想不屑一顧
但這樣的人卻一次次相信他所講的夢境
不…並不是
今牛若狹是在某一天他又提及那個夢境時,罕見沒有嘲笑他反而也陷入思考
就像是…突然也和他碰到同樣的事情一樣
“你是甚麼時候回復記憶的?”背對著好友,佐野真一郎沒頭沒尾的詢問
“總而言之比你早”今牛若狹也沒有隱埋,很大方的回答,”不過記憶不是很完整,東缺一塊西缺一塊的”
難怪之後他與阿若討論記憶時,對方都認真附和他
看來在詢問的同時也順便將自己的記憶補完整
真是奸詐。佐野真一郎一個眼刀就瞪過去
收穫對方一個聳肩
”呵呵,雖然我會說不能怪我,但這次說起來我還得和你道歉呢”
“甚麼意思?”佐野真一郎臉上帶著疑惑
“因為小武道最後一次的穿越……是因為我”今牛若狹壞笑兩聲,那雙紫眼閃著令人不寒而慄的光芒”具體就別問了吧,恩?”
武道的最後一次穿越…?
佐野真一郎回想,很快想起自己那天在黑龍地盤的倉庫後找到的金髮少年
記憶中,武道再次穿越也是在那一刻
但跟阿若有甚麼關係?
“……你做了甚麼?”佐野真一郎低聲詢問,那眼裡充滿著警告意味
確實有關係。
他那天去倉庫後方的原因並不是意外,而是他看見了今牛若狹不知道在找些甚麼
“你在找甚麼?”當時他詢問
“剛剛和小武道開了一個玩笑”對方叼著竹籤,亦如往日的樣子回答,”看來嚇到他了”
今牛若狹的性格總是如此,讓黑龍一些比較年輕的孩子都不敢靠近。所以當時他不疑有他,也加入了尋找小少年的行列
現在仔細想想,當時阿若的破綻還不是平常的多
衣服像經過某人掙扎的凌亂,全身散發著一種暢汗淋漓的濕潤感,還有那種釋放般的放鬆…
難道!
“我早看出那個世界對武道來說是「失敗」的,所以……”手握拳抵在唇邊,也無法遮擋今牛若狹那充滿不懷好意的笑容,”我做了一些…很壞很壞……”
“壞到小武道會加快穿越的事情”
“你!”佐野真一郎忍不住上前一步,但還是停下腳步
“你也別這樣”今牛若狹笑笑,”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和小武道的小「秘密」嗎?阿真,不是我想說,如果要在S·S MOTORS做一些不想被別人發現的事情,至少要每個房間都看過有沒有人才對吧?”
他早就知道了?佐野真一郎環著手臂不語
“而且……比起現在怪我做了一些甚麼,還不如把小武道好好的留在這個地方才是現在最重要的吧”今牛若狹心不在焉的繼續說,”雖然我的記憶沒有你那麼多,位置也沒有你重要。但我可是看到很多非常~不得了的未來喔”
“甚麼未來?”佐野真一郎詢問
“誰知道呢”今牛若狹笑笑,靠在牆邊”可能到了有一天,東卍那個副總長會死?你在外面認識的那個叫做伊佐那的小孩也會死?又或是有一天Mikey會殺了小武…..”
“不可能!”喝止好友的話,佐野真一郎看見今牛若狹用眼神撇了一眼孩子們睡的房間
“你有甚麼打算?”放低音量,佐也真一郎問”你一開始不告訴我你恢復記憶,應該是有打算吧?”
今牛若狹這才站直身體,收起掛在臉上的假笑
“雖然從你和小武道的日記中得知穿越的事情……別這樣看我,那本筆記就放在沙發上我拿來看看也是正常的吧?但現在我還不明白小武道穿越的前提”今牛若狹靠在牆邊,歪頭思考著,”我的記憶中穿越的前提是握手……但在前幾次小武道穿越時卻是單獨一人的狀態”
難道是自己與自己?
佐野真一郎一秒就否決這個想法
看著手中的筆記本,佐野真一郎又仔細看著裡面端正的字跡
不過裡面都是有關生死或是一些大事件的紀錄,就算是穿越也只是很大概的寫著「倒退」或是「穿越」
他身為給予武道穿越詛咒的罪魁禍首,也無法得知現在這個詛咒是怎麼變化的
佐野真一郎的腦袋都快想破,一旁的今牛若狹看好友也沒有辦法的樣子,分散注意力的從口袋掏出一枚硬幣
他和武道的相處片段都在後半段,而且因為沒有過多的交流導致他在穿越後需要自行刷和孩子的相處時間。但就算這樣,他似乎也沒有成為真正的「劇情」關鍵
而現在給予武道能力的阿真沒有辦法,最有關聯的佐野萬次郎看起來也還未回歸記憶
“真的是很無力阿……”無趣的將放置在拇指上的硬幣翻轉拋擲到空中,今牛若狹嘆口氣
叮――
硬幣拋起破開空氣的聲音細小,但佐野真一郎還是捕捉到
那個聲音?
“我記得,小武道最後一次穿越時我聽到了一個聲音”迫切的回顧自己的記憶,佐野真一郎緊閉雙眼用拳頭抵著額頭,試圖抓住那一閃而逝的記憶
“那個笨蛋一直隨身攜帶的東西掉了,我想還給他”
場地圭介捧著硬幣的畫面閃過腦海,佐野真一郎猛然的翻開筆記
“找到甚麼了嗎?”今牛若狹靠近詢問
“圭介曾經說過小武道很珍惜一枚硬幣,而我記得在筆記裡……找到了!”將筆記本轉向今牛若狹,佐野真一郎說:”這一次的穿越,小武道的筆記上寫”翻轉後””
的確,如果是硬幣,那武道能自己穿越以及記憶裡的聲音就能解釋得通了!
“世界真的是無奇不有”今牛若狹喃喃自語,銳利的眼瞇起“不過既然硬幣那麼重要,小武道應該會保護得很好吧?”
““應該怎麼才能引誘小武道拿出那枚硬幣呢?””
幾乎是一口同聲開口,佐野真一郎和今牛若狹互相對視一秒
多年的默契讓他們不言而喻
腳步聲在夜晚顯的非常刺耳,花垣武道快速穿梭夜晚的公園
這裡離S·S MOTORS很近,只要跑過去就安全了
只是太奇怪了!這次的穿越……理應該是沒問題的!
握著口袋裡銀色的硬幣,花垣武道在奔跑中陷入沉思
他在過去未來穿越多次,在一次的穿越中,這項穿越的「詛咒」變為一枚五十塊大小的硬幣
不需要與他人握手,只要翻轉硬幣就能穿越
雖然變得簡單一些,但代價就是每次穿越都會遺忘一些記憶
雖然他直到現在都不知道有些時間線好好的為甚麼過去的自己會突然就要穿越
不過還好的是,其他重要記憶只要尋找或是碰到契機就會回歸
所以為了能夠未卜先知,他將所有的一切寫進筆記本裡面
幾月幾號幾時幾分該去哪裡做甚麼他寫得一清二楚,所以就算是失去大半記憶他也能夠迅速掌握一切流向
距離穿越到這裡也過了幾年,一切都往正確的方向發展
遇到乾和可可後,記憶就出現的更完整
但怎麼…還是遇到了從來都沒有記錄過也沒有記憶的事情!
到底是如何變成這種情況的他完全不記得了,只知道大人已經不是以前那樣溫柔的大人了
他分心後方的狀況,一不小心沒踩穩重重摔在地上
“好痛!”
以往,他只要喊一聲疼,大人們就會急沖沖的跑來抱住他,但現在的他完全不想被大人追到
背後似乎有誰在輕笑,但細聽又沒有聲音,那樣被刻意收起的腳步聲讓花垣武道更加害怕起來
好不容易跑到S·S MOTORS店門前,花垣武道猛的將大門關上,快速將鎖鎖上躲在一邊的櫃子旁
“小武道~?”幾乎是下一秒大人的呼喊聲就在屋外出現,他連忙摀住自己的嘴
“小武道~在哪~裡~啊?”明明他已經躲在S·S MOTORS裡了,但今牛若狹的聲音卻感覺近在直尺
不,或許對方早就知道了
那種像在玩弄小動物般甜膩到令人不適的調笑聲,還有現在才故意凸顯的腳步聲
阿若太可怕了!
縮在櫃子邊,花垣武道又等了幾分鐘門外才漸漸沒了聲音
走了?
要出去嗎?
用力搖搖腦袋,花垣武道將那個明顯找死的想法甩出腦袋
就算是夜晚,他也不敢貿然起身,只能矮著身體慢慢爬到有轉角的走廊處
走廊沒有窗戶,所以應該是最安全的吧?
扶著牆壁站起身,花垣武道拍拍膝蓋上的灰塵,手下意識放進口袋捏住那枚硬幣
現在是時候考慮是否再重新一次的時候了?
阿若變得奇怪,但其他人似乎沒有甚麼特別的異常
一切看起來也都在掌握中
“……還是在觀察一下嗎?”
這個世界一切都通往正軌,所以他也真的捨不得離開
或許…可以再看一下?
喀!
大門的鎖翻轉的聲音幾乎是在下一秒從大門口傳來
“小武道~”
躲進一間半開著門的房間,花垣武道雙手緊緊握著那枚硬幣
今牛若狹的腳步聲很清楚,一聲聲明確的就是往這間房間靠近
不行了!不能再思考了!
記憶中「過去」的今牛若狹做了非常過分的事情…所以絕對不可以再次變成「現在」
下定決心,花垣武道攤開手中已經被握著溫暖的硬幣,在今牛若狹愈來愈近的腳步聲中熟練的拋出硬幣
銀色的硬幣在空中翻轉,花垣武道伸出手等待硬幣落下
雖然不知道到底是哪裡錯了!但現在要是不跑感覺會面臨更危險的情況!
只要再將時間後退到安全的時間!只要再後退一點點!
再一點點…
就可以!
“喲”
頭上略帶笑意的聲音傳來,花垣武道身體猛然一顫,來不及尖叫抓住硬幣就被一隻大手摀住嘴吧
那隻手很大,根本遮住他半張臉
而在空中翻轉的硬幣也被那人另一隻手攔截
“嗚……”不行!
“小孩子在晚上到處跑可不行的喔”
緊抓著男人摀著自己嘴的手臂,花垣武道害怕得全身顫抖
這個聲音…是…是真哥!
此時此刻,他甚至覺得要是只是闖空門的小偷都比身後的男人安全一點
幾乎和漆黑房間融入的黑髮大人不知道從甚麼時候就在房間裡,那雙黑眼在黑暗中閃著可怕的光芒
“把硬幣還我!”根本顧不上以往的禮節,花垣武道一把將男人手拉下就伸出手就要去搶被男人握在手裡的硬幣
要是沒有硬幣,就不能穿越了!
這樣的話…他的未來怎樣都好,但是大家……
佐野真一郎原本試圖口頭安撫孩子,但孩子顯然心急根本聽不進去還在掙扎亂動
這下可不好辦了。佐也真一郎心想
而隨即他就做出了壓制
花垣武道被掐住後頸按在房內的懶人沙發上,就算想起身雙腿間也被男人的腿壓制
他掙扎的氣喘吁吁,但身上的男人卻是好整以暇的壓制他所有的動作
“還要動嗎?”似乎看他快喘不上氣,佐野真一郎提醒道,”不管你經歷過甚麼,以小孩的力量是贏不過成年人的”
花垣武道終於放棄掙扎,順從的趴在沙發上順氣
而在短短幾秒時間裡,他重新想了一個對策
畢竟這個世界就算是mikey也還未恢復記憶,所以他想還不如裝傻過去
硬幣今天能不能拿到手先不說,眼前要先讓佐野真一郎放開自己才是
“……阿真哥”他放軟聲音,就像是那個甚麼都不知道的孩子一樣,”你弄痛我了……”
“是嗎?”佐野真一郎馬上就清楚對方在想甚麼,笑笑著從口袋拿出那本筆記本放到孩子面前
果不其然,看到自己筆記的花垣武道的身體一震
“小孩子扮家家酒遊戲的時間已經結束了”佐野真一郎終於鬆開手,一把將孩子翻正對視”現在,是大人的時間”
他猜測的正確,回歸所有記憶的孩子記得以前的他對自己做了甚麼,也知道阿若做了些甚麼
孩子在今天之前看他們的眼神沒有躲閃,所以他猜測對方還未擁有全部的記憶
是沒有全部的記憶,但該知道的,是都知道了
如果這名為「世界」的劇本真的是圍著花垣武道旋轉,那要他當配角他也甘之如飴
因為劇本故事開始的一切起因是他的死而誕生的
他的死亡孕育出一位英雄主角穿越過去未來拯救他人的悲哀故事
佐野真一郎不是主角,卻是整個劇本的源頭。所以只要他想,他可以控制這個名為「世界」的劇本
“你沒有選擇,小武道”背著光的佐野真一郎朝孩子彎下腰伸出手,就如同他們第一次見面般
只是男人嘴角的笑容在那一刻再也按奈不住勾起一個弧度
那一刻,花垣武道的腦袋裡衝出了許多之前遺忘的記憶
深藍色的瞳孔因為恐懼輕微顫抖,他終於知道那些沒有被記錄在筆記本上的穿越原因了
逃、逃、逃,他一直在逃跑
不同時期的佐野真一郎都是溫柔的,連在強制把他壓制住時語氣還是甜蜜的
他失手多次,在男人手中一次次的哭泣求饒,最後終於找到空隙逃跑又會重複循環
因為緊急下使用硬幣能力穿越的他根本沒時間紀錄,而穿越後他又失去記憶,完全不知道自己發生了甚麼
一直一直,重複重複……
已經…逃不了了
看到那雙湛藍雙眼眼裡的恐懼,佐野真一郎終於笑出聲
終於回來了阿…他的花垣武道
秘密已經被發現,穿越的硬幣也被沒收
他沒有選擇權,男人的詢問只是留給他最後的自由
最後,黑髮小孩只能弱弱的伸出自己的手,放到佐野真一郎攤開的手掌心中
在那一瞬間,手就被男人握緊在掌心中磨上蹭
自己的未來….到底會變成怎麼樣?
沒有答案的未知未來讓花垣武道害怕,儘管他的內心比肉體的年齡還要大,但精神卻無法再繼續支撐這種壓力。終於忍不住小聲抽噎起來
他的右手還被男人握著,只能用左手手背擦臉上的眼淚
只是他的手還沒碰到臉,就又被佐野真一郎控制住
他的兩隻手都被佐野真一郎單手握住,充滿淚水的臉被他溫柔抬起
“沒關係沒關係”佐野真一郎溫柔說著,拇指磨蹭那濕透的臉頰,最後將滴下來的淚水依數吻去
小孩還是哭泣著,這讓佐野真一郎心臟抽痛
“我會依照小武道的劇本做任何事,我們會一起走向最美好…小武道最喜歡的未來”他安慰著
“所以阿….”
“請忘卻一切,就此滯留吧”
“在屬於我們的未來”
抱緊小孩,佐野真一郎閉上雙眼
這對你來說,是否也是最美好的HAPPY / BED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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